艾莉森·祖克曼（Allison Zuckerman）于2020年夏天在鲁贝尔家族收藏馆展出。图片：由Kravets Wehby画廊和鲁贝尔家族收藏提供
十五年前，新兴艺术家将他们的作品推销到这个世界的唯一方法是通过艺术品经销商。艺术品经销商在“发现” 他们的作品后，通过将作品放在群展里测试市场，把艺术家加入经销名单，之后承担起代理、管理人和公关代表的角色。
到2020年，这条路线仍然存在。但因为中间层画廊努力保持大门开放、艺术类学校的毕业生人数不断增加——成功几率变得越来越小。
听起来很可怕，对吗？不见得。因为艺术家们有一个根植于创造力的技巧：他们一直非常有创新精神，在把作品从工作室里推销到工作室外时也是如此。如今，互联网也为艺术家们提供了无数潜在的观众和支持者。
如果你是千禧一代，就应该已经知道（这点）。“千禧一代”（Millennials）是在互联网环境下成长的第一代人，他们以迅速接受新技术并找到使用新技术的创新方式而闻名。（我们也以“杀死”长期存在的系统而闻名，包括婚姻、石油行业什么的。）
如果你也和许多人一样，把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归咎于千禧一代，那么你一定会讨厌这篇文章。但请记住，许多创新者——包括安迪·沃霍尔——在成为名人之前，都曾是被嘲笑的对象。
下面，我们将概述九个千禧年的策略，帮助艺术家将他们的事业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些策略让我们关注关于艺术家应该如何表现自己（的问题），并挑战“虚荣是可耻的、自我推销是自恋的”情绪。这些策略还要求我们重新思考在一个旨在保持艺术作品稀缺性的市场中，人们应如何定义“成功”。
不管有没有传统机构帮助，这篇文章都可以作为艺术家寻找观众或建立社区的指南。因为如果千禧一代被人指责说“搞垮”了他们所钟爱的机构，那么他们也应该为搞垮了这些乏味、过时的机构而受到赞扬。
规则一
找到对的人
DIS艺术家团体：劳伦·博伊尔、所罗门·蔡斯、大卫·托罗和马可·罗索。图片：由柏林双年展提供
迷恋你并不了解的艺术家？那就在社交媒体上关注他们，说服他们成为你的朋友。说真的，找到你的社区至关重要，直接向激励你的人发送信息是第一步。诚然，艺术市场竞争激烈，但艺术家支持其他艺术家的事实是艺术界最美丽、最重要的方面之一。需要一个例子吗？DIS是由四名艺术家（劳伦·博伊尔、所罗门·蔡斯、马可·罗索和大卫·托罗）组成的团体，他们创办了一份颠覆性的在线杂志，并得到了由设计师、造型师、作家、音乐家和艺术家组成的演员阵容的轮番相助。这份杂志不仅成为一件极具影响力的艺术品，而且还使这群人因彼此的扶持和知名度而获益。DIS没有把自己孤立起来，而是走到一起，找到适合自己的群体、让事情发生。他们的作品现在已经在著名的展览场所展出，包括新博物馆三年展（New Museum triennial）、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Modern Art）和巴黎现代艺术博物馆（ Musée d’Art Moderne de la Ville de Paris）。
规则二
组织一些展览——即使你没有画廊
奇诺·阿莫比、艾萨克·普、布拉德·特罗梅尔在纽约大都会酒店举办的“文化事件”展览现场图。图片：由艺术家和酒店艺术展馆提供
无论你是有抱负的艺术家还是有雄心的策展人，组织展览都是一个建立关系、获得知名度和为你的团体做贡献的简单方式。一个好消息是：你其实不需要实体画廊来展示艺术。不管怎样，互联网是当今大多数人欣赏艺术的方式。那么，为什么不“假装”你有一个画廊，拍些照片，再放到网上呢？这正是2020年酒店艺术馆（Hotel Art Pavilion）推出在线展览平台时所做的：创始人租用酒店房间来临时安装展览，这段时间拿来拍摄照片正好够了。 不用月租金、不用保险，只有比预期略高的迷你酒吧费用。（去年，该平台将酒店房间的钥匙卡换成了挂锁——他们在布鲁克林的后院有一间棚屋，用来举办展览和开幕。）你只要记住：不拍照的话，展览就好像没做过似的。
规则三
反对者会说这是ps过的，确实如此
Quintessa Matranga、Leon Sadler、Yannick Val Gesto、Last Renaissance，《Bebi》
即使你懒得离开公寓，仍然要组织展览。因为你真的不需要空间，甚至不需要相机，就能把展览放到网上。以Bebi、花园庆典（Garden Ceremony）、新场景（New Scenario）为例——这几个由艺术家举办的展览项目都是完全由电脑生成的。比利时艺术家Yannick Val Gesto制作的“Bebi”非常逼真，你永远不会知道它其实不是一个真正的“白盒子”；由花园庆典（Filippo De Marchi和Giovanni Riggio）组织的在线展览“小夜曲”（Serenade）以视频形式呈现。在视频中，艺术作品填充了计算机生成的空间，配乐和字幕创造了动态的观看体验；由Paul Barsch和Tilman Hornig设计的项目“新场景”是另一个“完全概念化、基于时间和表演展览形式的动态平台”。获得一个网站地址，就能举办一个展览。
规则四
升级你的Ins游戏
莉娜·艾里斯·维克多，《自画像》。图片：由Instagram账户@linairisviktor提供
艺术家需要观众，但你很可能已经在社交平台上拥有一群观众了。利用你的“粉丝”（follower）作为你的试验对象。例如，数据显示，有人物的照片比没有人的照片更吸引人（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些照片总是得到更多的赞）。所以，为什么不把你的照片和你的艺术联系起来呢？例如，伦敦出生的艺术家莉娜·艾里斯·维克托（Lina Iris Viktor）就因其未来主义风格、格子图案、镀金的自画像而广为人知。她现在由玛丽安·易卜拉欣（Mariane Ibrahim）代理。在Ins上，她通过账号发布作品的照片、工作室的幕后图、自己的照片等内容，吸引了62600名粉丝。
规则五
假装不是你自己
由新博物馆提供的“Amalia Ulman：卓越和完美”的截图
不管你是否认为自己是行为艺术家，我们都在网上“表演”着自己。你可以在数字世界中随心所欲地展现自己——即使这意味着“事实扭曲”。阿根廷出生的洛杉矶人阿玛莉亚·乌尔曼（Amalia Ulman）以其完美的表演获得了广泛认可，她在Ins上扮演许多不同人格，有时是办公室的机器人，有时又是一个孕妇。当她开始上传自己金发碧眼的照片（要知道，她通常是黑发）时，许多粉丝开始感到困惑甚至恼火。但也有其他人（关注到她），比如泰特现代美术馆（Tate Modern）的策展人菲昂坦·莫兰（Fiontan Moran）就在博物馆的一次展览中看到了乌尔曼的“表演”——她开始探索身份和真实性在社交媒体上如何被精心塑造和操纵，这又如何影响了社会对于女性形象的期望。乌尔曼在接受《Elle》杂志采访时说：“我是一个被某些人追捧、实际却很刻板化的‘高雅’女孩。所以我想，如果把自己变成艺术世界里不允许的东西，那会怎样呢？”
规则六
买一些“粉丝”（是认真的）
虽然阿玛莉亚·乌尔曼（Amalia Ulman）确实以老套的方式吸引了众多粉丝，但大多数粉丝都是买来的（不过不是她买的）。艺术家Constant Dullaart也在Ins上购买了250万粉丝，并将他们分发给少数“精心挑选”的艺术界名人（其实大部分是他的朋友），以此来说明观众和商品间的亲密关系——这也可能是一个可爱的恶作剧。（过了几天，那些突然涨粉的人才意识到，他们并不是一下子就这么受欢迎的。）
规则七
成为表情包之神
每个人都喜欢表情包！那么为什么不给你的Ins添加一些以艺术为中心的元素呢？艺术家Brad Troemel的账户每个月大概会发布150个原创表情包，这些表情包大多都是拿艺术界开涮。这是一个艺术项目，不是通过传统的销售方式，而是通过众筹来募集资金：Troemel要求他的支持者每月支付5美元给众筹网站Patreon，使他得以制作更多的表情包；支持者还可以参加抽奖，每月有一位幸运儿会获得艺术家的原创作品。艺术家把他们的Paypal账户信息放在个人Ins主页上（是一种常态），这也是一个微妙的提示——用户上传的内容是商品，所以他们也应当获得酬劳。
规则八
让你的网友掏钱
莫莉·苏纳尔（Molly Soda）的Facebook官方主页。图片：由莫莉·苏纳尔提供
这就引出了我们的下一个技巧。如果缺乏资金会阻碍你实现最具雄心的项目，但你至少从开始阅读这篇文章开始就积累了大量的朋友和追随者。Indiegogo和Kickstarter这样的众筹网站上有很多艺术家，他们都在寻求资助以进行自己的项目。Kickstarter最近还推出了一个名为“点滴” （Drip）的网站，它方便人们通过艺术获得以稳定收入来源，而不是一次性筹到一笔钱。布鲁克林艺术家、“网红”莫莉·苏纳尔（Molly Soda）就是利用这些平台的艺术家之一，她在世纪末开始成为Tumblr的青少年博主，并逐步受到关注。她最初还是Tumblr亚文化网站Seapunk的推广者之一，并通过新媒体作品定义了一种“刻奇美学”（kitsch aesthetic），比如YouTube上的tween Dreams系列，讲述了一群十几岁郊区女孩（均由苏纳尔扮演）的故事。虽然在网上创作引人注目的艺术品无疑会获得大批忠实粉丝，但这并不是致富之路。因此，苏纳尔在“点滴” （Drip）上建立了一个账户，向她的粉丝寻求资金支持（可以换取她的内容），这是完全合理的。她为每月支付至少5美元的订户发布专属的动图和视频内容，并提供截图、图片和文本。
规则九
把你的东西送给名人
科洛依·怀斯，《百吉饼5号（战役）》。图片：由克洛伊·怀斯提供
从发展最快的女性时尚公司Fashion Nova，到食材电商Hello Fresh，许多品牌都从社交媒体的名人宣传中受益匪浅。事实证明，这个技巧也适用于艺术家。2020年，独立女演员India Menuez在纽约参加香奈儿5号晚宴时，带着朋友的雕塑作品——一个有手柄和香奈儿装饰链的百吉饼和奶油奶酪——作为钱包。这件作品背后的艺术家是克洛伊·怀斯（Chloe Wise），也正是从那一年起，她的事业开始腾飞。现在，代理她的机构包括纽约的Almine Rech画廊、日内瓦的Sebastien Bertrand画廊和多伦多的Division画廊。虽然这个可爱的百吉饼与艺术家的成功并不直接相关，但它的存在也绝对没有害处。
文丨artnet News
译丨Yi Cao
